编者:长于70、80一代的朋友,对于“小人书”可能再熟悉不过,这些巴掌大小的故事绘本启蒙了那个年代我们对于知识的渴求,也是孩提时陪伴我们的最好玩伴。如今这些或存于记忆或纳于收藏的小人书就在上海中国画院美术馆二楼展厅与广大美术爱好者见面了,绘者分别来自于画院三位相当有份量的人物画家——韩硕、张培成和施大畏。对于小人书,身为画院院长的施大畏先生颇有感情,维系着他艺术创作生涯的点点滴滴,且听他是怎么说的——
本文作者:施大畏,现任上海市文联主席、上海市美术家协会主席、上海中国画院院长。
自1978年调入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任创作员以来,我便与连环画和插图创作结下了不解之缘。从事美术创作,我们这一代人有一个特殊的经历,绘制连环画(俗称“小人书”)和为文章插图。连环画的制作是一件平凡又辛苦的力气活,而各种报刊、杂志又都是我们插图创作的学艺沃土——尽管它只占据一篇文章的小小角落,恰是这个“豆腐干”般的一角,为当年热爱绘画的我打开了一扇又一扇做梦的窗户,并由此走向更为广阔的艺术天空。时至今日,我仍然在这个神秘又充满魅力的世界里探索,其乐无穷。
一晃,竟有四十年了。
连环画《暴风骤雨》 施大畏作 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
每当在书架上找出几本我画的尘封多年的“小人书”,如同遇见了久违的老朋友。惊喜之余,也常为当年绘画能力上的不成熟而深深遗憾。今天,整理出那时创作的一些存留的画稿,也算是对一段生活的总结。学艺求索,乐此不疲——这样的生活状态,已经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
回想当年,为一部“小人书”的创作,作者必须要到故事发生的地方采集素材,寻找灵感。我画了不少“小人书”,自然也去了不少地方。那是一段特别有意思的创作体验:带着一封出版社的介绍信,背上行囊和画夹,路程难免艰辛且令人疲惫,但是,正是那些素不相识的普通人给予了我温暖和帮助,由此转化为绘画创作的激情,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图画中。时光荏苒,当年下乡为他们作的素描肖像我一直珍藏着,这是一段永恒美好的回忆。
连环画《关羽》 施大畏作 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
画“小人书”,不能算是件轻松的事,能接到一部自己喜欢画的连环画脚本,是再高兴不过的事了。在这本小小的脚本中,充满着挑战的振奋,包含着探索的乐趣。在画幅不大的天地里,我让自己变成一个导演,策划诞生一部优美的作品,又让自己尝试演绎故事中出现的各种角色,尽力让他们在我的笔下鲜活起来。多少个夜深人静,我沉浸在天马行空的想象之中,享受这份“小人书”给我带来的欢乐。
如果说“小人书”创作带给我的是一份马拉松式的酣畅淋漓,那插图创作带来的快乐似乎要更单纯一些。
井冈山、陕北人物写生 施大畏作 上世纪70年代
其实,插图创作是一份幸福的工作;为一篇美文妙文的配图,是一件很神圣的事。也正是因为插图这一份工作,让我与许多令我敬仰的文学家们有了一次次难忘的神交,也荣幸的使我作为某个文学作品的最早一批读者。不管文章长短,我都必须认真读上几遍,才可能正确地表达出作品的精神内涵而做到锦上添花。
插图工作不仅让我饱览许多好作品,也结识了不少文学界的好朋友。作家朋友们对社会认知的敏感、解读生活的深刻以及在文学雕琢上的严谨,都给予了我日后创作工作很大的启示和帮助。我也为能在一篇好文章中留下过足迹而感到欣慰和自豪。
创世神话连环画《鼎定天下》、《伯鲧献身》 2017年 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
我与“小人书”和“插图”的四十年,也是我与艺术相交的四十年。艺术创作是一件孤独寂寞的工作,是一种精神的法则和自塑。回望过去,感悟良多,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艺术之路并无捷径,唯有执着和坚守。